第十六章 两相无言

    清晨,迷糊间又听见昨晚的晚会节目声,她挣扎着醒过来。

    套上一件黑色的轻薄高领毛衣,出了房门。

    对面的青山泛着层层薄薄的云雾,轻烟袅袅,徐徐缓缓地飘远,但升到山头的春日却通红明朗,看来又是一个好天气。

    新的一年,新的艳阳,新的开始。

    东新的习俗,初一不能随意串门,南爸睡了个午觉,却开始边穿外衣边往外走。

    正给小孙子削甘蔗的南妈盯着他背影,长长的冷哼一声,横眉怒眼:“又要去赌?”

    南爸喜欢赌点小钱,什么挖豹子却很少碰,只斗斗地主,比比大小。

    说是怡情,南妈却对这种用钱来买乐子的行为深恶痛疾。

    明明都六十岁的老头子了,偏要跟一堆年轻人搅和到一起去,也不害臊!

    正好有电话进来,声音响彻在整个院子里。

    南爸掏出手机,不以为然地笑着:“誒~我们玩的小,才一两块一把喂!啊,来了来了,已经出门了”

    没在意身后妻子的抱怨,边应着边走出院子。

    “那不是钱?”他不说还好,一说南妈更来气。

    “妈,没事,爸要去就让他去,一年也就这几天。”

    南方正从后备箱搬东西,听见老两口在那里说话,随口劝着南妈。

    他整理着他的钓鱼器具,以往每年三兄妹这个时候都会去南盘江钓鱼。

    “他是这几天吗?天天在学校不是吃吃喝喝就是赌!”见人已经消失在门外,南妈一边挥舞着长刀,利落地“咻咻咻——”地削皮,一边数落着。

    南爸这两年一直在镇上的中学里给食堂炒炒菜,守守夜班,工资不高,但稳定。

    家里的土地自南妈病倒后就全租出去了,正好那个校长是几十年的好友,这才去了学校。

    只是这样一来,南爸闲暇时间就多了,晚上经常和一群好友进馆子,或是约上几个朋友小赌一番。

    男人都好赌,只是瘾大瘾小的区别而已,南爸分寸还是有的,不会太过,但终不是好事。

    二十五寸的电视机,频道五十四个,全在重播除夕夜的联欢晚会,小朋友哪里受得了这样枯燥的节目,南东拗不过儿子,只好又给他调到少儿频道。

    听着院子里的对话,南程放下书,又看看电视机屏幕上的两只熊,还是决定回房间躺着。

    许久没登过游戏,清了权贵任务,点开社交,好友里还是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上线,家族里也只有一两个新成员在,都不认识。将榆叶梅和子午莲全送给挂名师父,好感度蹭蹭飙升一大截,但怪没劲的。

    旁边跨服里有人在霸屏激情表白,一连发四五十个,一条就是一百金宝。

    暗暗在心里啧了声土豪。

    她玩了一年多这个游戏,充过几十块钱,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值得。

    这些霸服大佬就不同了,几百个服,基本都有号,小号一冲就是v7以上,更别提大号,加起来至少也得好几万了,她严重怀疑这些人是游戏方的工作人员,尤其那些随意挑起纷争抢皇宫,霸服的大佬师门。

    之前程南洲看她玩,居然说要帮她冲个至尊v16,她当时真的是被他惊得不轻。

    看着他的眼神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呆愣

    。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就为了给她往这个没营养的游戏里砸十多万!

    实在太不理智了!

    “囡囡——”外面南妈提着嗓子喊她,问她出去拿甘蔗吃,已经削好了。

    “太甜了,我不吃了。”说完退出九游,将手机放远,裹了裹被子,闭上眼就准备睡觉,却又来一阵敲门声。

    “南程,走了!钓鱼去了。”南东在外面叫她。

    “不去。”

    扭眉细听的南东听到一声闷闷的声音,像是隔着被子发出来的。

    “怎么不去?你不是挺喜欢去江边玩吗?”

    他又拍了拍门板,催促道,“赶紧的!”

    “臭姑姑!”,小南初嚼着甘蔗,拖着声音怪叫着直接用力推开了木门,趴到床边揪她的被角。

    “起床了!钓大鱼!”

    老房子就是这点不好,没有门栓,也没有私密性,外面的人想进就进。

    突然泻进的光线太刺眼,她不适地闭紧眼帘背过身,拽着被子拉的更高,往里避,不让南初沾满糖汁的手碰到,但床就那么大,又不高,还是被小猪手得逞了。

    皱眉,排斥的感觉强烈,让她难忍。

    对于孩子,她从来没有耐性,也不喜。

    哼叫着拽了半天被子,但力量悬殊太大,小朋友没能扯动,开始生气地耍无赖,尖声尖气地大喊被子里的人:“姑姑!姑——姑——”

    声音太大,南妈将嘴里的甘蔗渣吐了,往屋里看,也劝说着让她起床,跟着去转转。

    收拾完的南方合上后备箱,进到屋里,见了这场面,眉头顿时深锁,他问:“真不去?”

    “嗯。”

    南东拎着大嗓门的小朋友衣领,让出地方,把儿子哄着出了堂屋。

    耳边顿时清净不少。但还有一个人没走。

    “你身体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南方扶在门框上,探头望去,只看得见她后脑勺。

    “没有,”,停了下,还是解释了句,“下面太热,我就不去了。”

    这是真的,他们钓鱼的那条大江在卧龙镇,一路盘绕着往山下走,一直到达最底。那地方本身就闷热,再加上今天太阳毒辣,到了下面铁定是跟进了蒸笼一样,会去那里捂一身热汗,还不如清清爽爽待床上来的自在。

    南程睡的这间屋子位于西南角,没有开窗。

    房间里昏暗,因此他只见被子隆起的小小一团,却看不见背对他的小姑娘此时的表情。

    但他闭着眼都能猜到她说话的样子一定是没有什么表情可言的,平平淡淡。

    淡到,他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难以像以往那样问心无愧地对她,还将她当做那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

    那一日的无力感再度袭身,他终是选择了沉默。

    门被人轻轻关上,房间重新变得漆黑无一丝光亮。

    脚步声渐远,有车子开出院门的声响。她睁开眼,看着只能模糊辨清影子的空荡房间,也只须臾间,又再次阖了眼。

    ------题外话------

    什么样的人可深交?

    观四点:

    有分寸感就不贪,有意志力就不惧,有责任心就不懒,有自控性就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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