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庐山真容

    南梦溪出了天牢,耳听南门方向杀声震天,知道是南箫笙等同道和南门赶往天牢支援的士兵交锋了。南梦溪担心南箫笙人手不够,特意赶过去看看,发现南箫笙等同道的战果颇丰,以一敌十的江湖豪杰,把援军杀得片甲不留。

    南梦溪返回客栈,快到客栈时,她从怀里抽出一条丝巾,蒙在了脸上,以防撞见人,把人吓死,毕竟她现在的脸色跟妖怪也没啥差别。

    南梦溪到了客房,拿起水盆自己到院里的水井处打了一盆水,端回房间。南梦溪把手放入水盆里,而后她指甲里沾的血就溶在水里了,在这明亮的烛光下,看到水中慢慢散开的血色,心底有了一丝悸动,可能是罪恶感吧。同时,她又想起天牢里击杀李弦时的情景——当时,李弦奔逃到大厅,南梦溪手拿铁棒追赶而至,朝着他的头就抡了一棍,将其击倒,接着抓住他的后衣领,像拎个小鸡仔儿似的,提起来抛向了石壁,随后又掷出了手里的铁棒。李弦像面片一样摔扁到石壁上,还没等他滑落,铁棒随即而至,击碎肋骨,刺穿心脏,最后又插到石壁里。李弦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死了。

    南梦溪换了好几次水,把手脚还有鱼肠剑洗了好几遍,最后又打了一盆清水,把鱼肠剑放进去泡着,然后才上床睡觉。

    行玉宾在入夜之后,发现南梦溪不见了,而刚刚在店家处卖的那双鞋还留在床边。行玉宾心里咯噔一下,南梦溪出去怎么不穿鞋,该不会遭人绑架了吧。行玉宾冷静了一会儿,环顾了一下屋内的情形,没有任何的异常,主要是没有迷烟味,于是行玉宾猜想,应该是南梦溪自己走了。

    行玉宾不再耽搁,立即去城隍庙找雷震铠。

    当时,雷震铠正在跟寒路等人讲二十年前龙门镖局被灭门的事,他特别提到,当时青龙七宿得到密信,朝廷要铲除他们,于是立即隐匿了行踪,停止了活动。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门派遭了劫难,其中龙门镖局结局最惨,男女老幼无一幸免。

    “传信的是谁?李霄升?”寒路问道:

    “不,不是,信出现在重阳宫掌门虚谷子——也就是青松师傅的床头,听青松说,信的落款是——心月狐。”雷震铠说道:

    就在此时,行玉宾到了,说南梦溪不见了。雷震铠等人闻听,立即动身去找南梦溪。

    七煞找了南梦溪一个晚上,天亮了才放弃。雷震铠也不去城隍庙了,和行玉宾一起到了客栈,因为客栈生意不景气,还有不少空客房,他们就又开了三间,一起住进了客栈。

    行玉宾进了南梦溪的房间,将南梦溪吵醒,她听出是行玉宾,牙根就没打算从床上起来。

    行玉宾走至屋内,认出是南梦溪无疑,看她好似还在睡觉,就没叫醒她,可是行玉宾的脸色真地是无奈至极,而后又看了一眼水盆里的鱼肠剑,随即退出了,并把门轻轻地关好。

    南梦溪睁开双眼,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不好意思,七煞跟自己非亲非故的,却让他们在外跑了一夜。

    长安通判原本是李思齐的人,后来又被他的儿子李弦收为己用。此时,长安通判投降了大明,又经这一晚的厮杀,天牢被破,李弦被杀,算是彻底绝了他的归路。于是,他就写了一份认罪书,承认是他偷了崔岱的圣旨,让崔岱被撤职,他接手长安城,方便李弦策应即将从子午谷杀出的大夏先锋军。

    长安通判的认罪书提交应天府,崔岱c曹荣被从轻发落,贬谪江州。认罪书还送至下一级州县,得知详情的北伐军,调整战略部署,尤其是廖永忠部和邓俞部,全线回防关中,严守各路蜀道,以防敌兵伺机而入。汤和部从凤翔急行军,进驻长安城,坐等大夏兵马从子午谷出来。

    汤和每日就长在南门城头,就怕有个万一。时至今日,大夏兵马进入子午道已经一月有余,怎么不见任何兵丁的影子呢,难道他们体验了蜀道之难,主动撤军了?

    黄昏,南梦溪来到南门城头,和汤和一起往南瞭望,发现南侧天边有一块乌云,凝而不散。汤和还告诉说,夜晚能看到南边天尽头有电闪雷鸣。

    “汤帅,乌云的地方就是子午谷吗?”南梦溪问道:

    “没错,就是那个方向。”汤和说道:“有士兵说那乌云一直在那,不走也不动,挺奇怪的!”

    “子午道本来就崎岖难行,现在又下了雨,大夏的兵马不占地利,又失去天时——那些将士们啊。”南梦溪感慨道:

    “我已派人进入子午谷打探,应该快回来了。”汤和说道:

    这时,汤和的副将来到城头,看到有外人,还想避讳。汤和看了,说道:“说吧,什么事。”

    副将跟汤和说道:“大帅,探马回来了,子午谷内阴雨绵绵,跟本就进不去,探子走了三天才走一里多路,当然,大夏的兵马连个影子都没有。”副将说完,眼望城南山谷绵绵,而后又说道:“我说,这子午谷气候诡异,日后咱要进攻蜀川,可得把招子放亮点!”

    大夏的兵马确实进了子午谷,可是却没有一兵一卒走出来。等到子午谷上空云消雨收,汤和派人进谷查探,也未曾发现大夏兵马的踪迹。

    白练秋回到长安城,住进了客栈,令她高兴的是南梦溪也在客栈里。连日来,南梦溪发现白练秋心情沉郁,眉宇间似有一丝淡淡的哀伤。这一日,南梦溪拉着白练秋到了泾水河边,理由是陪南梦溪散散心。

    关中乃平原,地势平缓,泾河水含沙量大,河水流至长安城一带,泥沙大量沉积,以致河岸两侧都是细沙。

    此处,河边有一片石群,经年累月,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光滑,没了棱角。南梦溪和白练秋就坐在这石头上,看着河水东流而去。

    南梦溪有点百无聊赖的样子,对着东流而去的河水也没什么感觉,鱼肠剑泡在水里,剑柄上系着一根丝线,牵在手里,时不时地拽两下,另一端的鱼肠剑就动两动。

    这时,南梦溪问白练秋道:“泾河的水怎么这么浑啊,我过开封,渡黄河时,也没发现黄河有这么浑。”

    “泾河北源流经甘凉,那里气候干燥,土质松软,很容易流失。这泾河水中的泥沙,大部分都是从那边过来的。”白练秋说道:

    “如果是一河清水就好了。”南梦溪说道:

    “为什么要清水?”白练秋说道:“你可知道,正是这一河浊水,才成就了长安的千年昌盛,众多朝代都在此建都。”

    “啊?这跟水清水浊有什么关系?”南梦溪问道:

    “泾渭两河流经关中,泥沙在此沉积,经年累月形成了这一大片平原。肥沃的土地适合农桑,所以当权者才在这里开疆扩土,建国封侯。”白练秋说道:

    “啊!姐,我可没想过这些,我只是想跳下去洗个澡。”南梦溪听了白练秋的话,感觉自己的境界有点狭隘,神情有些羞涩。

    白练秋闻听,笑了,说道:“这没什么,你年轻,在我看来还是个孩子,家国天下事,不想就不想吧。”

    “我不是孩子,我都二十二岁了,换做富家小姐,早就出阁嫁人了。”南梦溪说道:

    “你想嫁人?有喜欢的人了?”白练秋说道:

    “没有,我才不嫁人,我要永远跟姐在一块儿。”南梦溪说着,就抱住了白练秋的胳膊。

    白练秋闻听,笑了一下,说道:“算你会说话。”南梦溪的话有点纯真,还有点孩子气,不过白练秋确实挺开心的。

    白练秋看到南梦溪一直把鱼肠剑泡在河里,感觉自己不在的这些天,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说道:“我看你一直把短剑泡在水里,是不是——”

    “总有血腥味,洗不掉。”南梦溪说道:

    “你恨他吗?”白练秋说道:

    “我用铁棒把他定在了墙上,就是不想让他落叶归根。”南梦溪说道:

    “有些人杀了就杀了吧,省得再去祸害别人。”白练秋说道:“好了,我们回去吧,天也不早了。”

    南梦溪和白练秋回到客栈时,天色已黑,天空繁星点点,没有月亮。南梦溪和白练秋刚进后院,就发现南子枫在院里踱来踱去,看样子挺急的。

    “子枫,你怎么来了?”南梦溪说道:

    “找你啊。重阳宫那边有动静了。好像来了什么大人物,我爹怕你有危险,让我过来看着你。”南子枫说道:

    “行玉宾呢,他怎么没来?”南梦溪说道:

    “人家跟你非亲非故的,总不能老跟着你。”南子枫说道:

    南梦溪要上前,却被白练秋拉住了胳膊,然后上前一步说道:“好玩儿吗?”

    白练秋的话令南子枫一惊,脸上的潇洒立即就没了,换上了冷冷的严肃,随后他一举手,从周围的客房里,立即窜出几十号人,个个拿刀带斧。

    “我主驾临,需要你走一趟。”南子枫的声音变了,原来他是假的。这个假南子枫说着将手指指向了南梦溪。随后,他又把目光转向了白练秋,说道:“如果你想去,我们也欢迎。”这个假南子枫不知道白练秋是何许人也,不敢太放肆,毕竟方才她一眼就把自己识破了。

    “你们是谁,我们跟你无冤无仇的,请我们干什么。”白练秋的言语由刚刚的冰凉萧杀,变得柔和无助,还有那么一丝胆怯。

    假南子枫见白练秋心虚了,他的胆气就上来了,挺直了腰板儿,底气十足地说道:“我主御天神,欲成就千秋伟业,所以要请二位去重阳宫小坐几日,待大功告成,便还你们自由。”

    白练秋见到假南子枫开始狂妄,而后加重了语气,沉稳坚定地说道:“你可知道,错判了敌人的实力,那是要丧命的!”说话间,白练秋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把剑,没人看清这把剑是如何出现的,多半以为是从衣袖里滑出来的,可是这是一把长剑,衣袖里怎能放得下!

    假南子枫惊了一跳,随后一摆手,四周的人就涌了上来。这些江湖草莽,白练秋真的提不起兴趣去杀他们,手中的剑基本没用,冲上来的人,白练秋和南梦溪拳打脚踢,三下五除二就给打退了。

    “千羽,我们该走了。”白练秋招呼南梦溪撤退,再纠缠下去也没意义。

    白练秋拦住敌人,南梦溪趁机飞身而起上了屋檐,而后离去。白练秋又一次击退敌人,正要起身离去之时,只听破空之声疾驰而至,原来是假南子枫向白练秋射了一只袖箭。白练秋一脚踹飞最后一个敌人,而后将手中宝剑竖起,稳住身形,站立如松,用剑刃迎接袖箭。袖箭撞上了剑锋,而白练秋的剑竖在那基本没动,袖箭却在剑锋上自己撞成了两半,从箭镞到箭尾,切得如此干净利落,这可不是剑锋锐利那么简单——这一情形就像是以卵击石,石头毫发无损,鸡蛋却撞得五脏具裂。

    白练秋飞身离去,她的轻功身法与南梦溪的梯云纵轻功大不相同,倒像是飘起来的。

    白练秋走地极速,被切成两半的袖箭还没落地,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这时天空又传来白练秋的声音:“这一剑就当是你回去交差的理由。”袖箭落地弹跳的声音就像白练秋话语的伴奏,而白练秋的声音就在寂静而空旷的夜空里回响。

    白练秋和南梦溪在长安城的主街上回合,商议了一下,决定去和南箫笙会面,近些天他们就一直在谋划,如何夺回重阳宫,此时御天神来了,他们肯定得从长计议,而白石c慕容卓等人肯定也在,夺回重阳宫,怎能少了全真教。

    白练秋和南梦溪沿街没走几步,就看到南子枫带着四五个人匆匆而来。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以为我杀不了你吗?”南梦溪说道:

    南子枫闻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梦溪,我又怎么你了,我这不是担心你有危险,去客栈接你吗。”

    南梦溪狐疑地看着南子枫,难不成搞错了,这个是真的?而后,南梦溪又说道:“你的护身符呢,拿出来看看。”

    南子枫把脖子上挂的木牌从衣服里拿出来,给南梦溪展示了一下,南梦溪看了才相信这个南子枫是真的。

    南梦溪一言不发,没理再理会南子枫,顺着街道继续走。南子枫感到莫名其妙,问白练秋道:“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

    “百变小生假扮你骗我们,差点上当。”白练秋说道:

    南子枫闻听,三不变两步,追上南梦溪说道:“梦溪,你别生气,骗你的是周延平,又不是我。周延平他就擅长装扮,有时他扮女人,都惟妙惟肖。”

    “我没生气。”南梦溪说道:

    “没生气你干嘛不理我。”南子枫说道:

    “这双鞋是不是你卖的?”南梦溪问道:

    “是,三两四分银子。”南子枫回答地很干脆。

    南梦溪用白眼看了一下南子枫,没理他,快步往前走。现在啥世道,民不聊生的,一双鞋三两四分银子,打劫呀!

    南子枫又快步去追南梦溪,这时南梦溪突然止步,回身说道:“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啊?”

    “是。”南子枫不敢再瞎扯淡,只说了这一个字。

    “那洛尚离杀我的时候,你跑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又差点死掉,当时我多希望你能从天而降。”南梦溪说道:

    “是是,怪我,真得怪我。”南子枫道歉道:“我本来以为沈丘去风林居了,有他在,会护你周全,可是谁知道那家伙走到半道跟他师父跑了。我晚去了半日,等我到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我寻遍山林,只找到了熊戴天,可他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成天说胡话——护你不周,是我的错,我的错。”

    “沈丘去哪了?”南梦溪问道:

    “天晓得他去哪了!”南子枫说道:

    “天音阁不是神通广大吗?”南梦溪问道:

    “沈丘跟天音阁又没瓜葛,我找他干什么!”南子枫说道:

    “那我有吗!”南梦溪说完快步走向前。

    南子枫一边追,一边说道:“有啊。你看,你姓南,我也姓南,一看就知道咱俩是亲戚嘛!”

    “我叫白千羽。要说亲戚,我跟我姐才是亲戚。”南梦溪说着,转回身就来到白练秋旁边,并抱住了白练秋的胳膊,随后还对白练秋说了句:“是吧,姐。”

    白练秋闻听,微笑着回应道:“当然。”

    南子枫看着白练秋和南梦溪走在前面,满脸的羡慕c嫉妒,整个一打翻了的醋坛子。

    南梦溪和白练秋到了新月小筑,自长安回到大明手中,那里就一直是南箫笙与其他掌门的秘密联络点。

    一进院,白练秋感到氛围立刻就不对了,仆人形色匆匆,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待她们进入中庭,看到了满地的伤员。

    白练秋没敢进大厅,里面都是重伤员。白练秋看到了唐门掌门唐璈,而且被人打成了重伤,看似已命不久矣。其余的人,包括南箫笙,身上都挂彩了,有几个人手臂或大腿被砍伤,有仆人正在给他们上药止血。在场所有人的刀剑上都带着血腥味,有几个人的兵器甚至还能看到血迹。

    唐天豪和唐天逸在父亲旁边,痛哭流涕,而唐璈悲愤交加,仰天长啸,不多时就撒手人寰了。

    白石c慕容卓,还有其他几个全真教弟子,都在大厅外面。慕容卓外表没看到有伤,只是一直在咳嗽,白石手背受伤,包伤口的纱布已经被血浸红。南梦溪看到白石,就跑到了他的旁边,急切地说道:“师傅,你们怎么不叫我一起——”

    白石没作声,只是用手摸了摸南梦溪的头,南梦溪生得乖巧懂事,白石真地不舍得——

    南梦溪直接就坐在了白石边上,就在这时,旁边的慕容卓又急促地咳了两下,然后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惊得南梦溪赶紧喊白练秋,道:“姐,你快过来。”

    白练秋快步奔到慕容卓面前,看了一眼地上的血,紫黑黏稠,而后白练秋蹲下身,查看慕容卓的脸色,看他头帽虚汗,脸色苍白,嘴唇紫红。

    “你是谁?”慕容卓被白练秋盯着看半天,感觉不自在,于是就说话了,然而他肺部有淤血,说话已经很困难。

    白练秋没有回应慕容卓,看到他一直用手揪着领口,而后白练秋伸手把慕容卓的衣领往下拉了拉——这下就清楚了,慕容卓胸口有半个血掌印。白练秋看到掌印,知道这是被烈火掌打的,而后她抬头看着慕容卓说道:“独孤无敌打的?”

    慕容卓闻听,点了点头。当时慕容卓用剑挡了烈火掌,抵挡了一部分掌力,所以胸口只有半个掌印。

    “千羽,借你的一滴血吧!”白练秋说道:

    南梦溪闻听,拿出鱼肠剑,划破了左手手指,将一滴血滴在了白练秋的掌心。这滴血滴下,白练秋立即将其攥住,在她内力的催持下,发挥这滴血的疗伤之效。稍过片刻,白练秋将手掌推向慕容卓的胸口,用内力驱散淤血,化腐疗毒。白练秋一边用掌力催持,一边让慕容卓慢慢呼吸。

    南梦溪用右手攥着割破的手指,当她见到慕容卓的脸色好转了,这时才问道:“姐,为什么要我的一滴血呀?”

    “烈火掌炽热无比,如果强行驱散淤血,炽热散布全身,会影响脏腑的其它器官,尤其是肝脏和肾脏。”白练秋一边为慕容卓疗伤,一边解释道:

    “姐,没听懂,这跟我的这滴血有什么关系?”南梦溪说道:

    “嗯?你的寒冰掌不是挺厉害的吗!”白练秋说道:

    南梦溪听白练秋这么一说,好像明白了,而后说道:“哦,冷热相抵!”

    “是阴阳相合。”白练秋说道:“冷和热是外在表象,代表两种相反的力量,这两种力量在体内冲撞,那是会死人的!”

    经过疗伤,慕容卓的呼吸系统逐步恢复,脸上也有了血色。这时,慕容卓又问道:“你是谁?功力如此深厚!”

    “叫我白练秋就行”白练秋见到慕容卓伤势好转,就收住功力,而后继续说道:“自己运功调息吧,一两日内不要跟人动手,避免伤上加伤。”

    白练秋见到屋里屋外所有人都心情沉郁,沉默寡言,尤其是唐璈,悲愤而终。于是,白练秋就问白石c慕容卓,道:“唐璈怎么了,死不瞑目啊!”

    “换了谁都无法瞑目。唐门最引以为豪的暗器,明明正中要害,他却没死,还反过来把唐老爷子打成重伤,这种事换了谁能甘心。”慕容卓说道:

    “我看你们个个挂彩,到底去干什么了?”白练秋问道:

    “我们今天伏击了御天神。”白石说道:

    这事说起来还得从数月前开始,当时无极门已经实际掌控了重阳宫,御天神得知消息,就带属下离开了蜀地。他的第一站就是武当山,专门去拜会了张三丰,领教了太极拳,只因太极拳亘古未有,一时也找不到破解之法,于是就和张三丰把手言欢,喝了杯茶,而后就离开了武当山。随后,御天神就经潼关,进关中,向终南山而来。

    千音阁获知御天神的行踪,便开始了伏杀计划,伏杀地点就在长安城外的一处树林里。

    千音阁和全真教分别埋伏在道路两旁,看到御天神乘着轿子来了,而后便一起杀出。御天神此次出行只带了贴身护卫,一共十二人,其中见过面的就只有琵琶女洛尚离。护卫寡不敌众,洛尚离等人很快就被分割包围。这时,有一名护卫突然反叛,用暴雨梨花针射杀了轿子前的两名黑衣护卫,他们是御天神的左右护法,即使是在如此混乱的场面下,他们都没有离开御天神半步。

    暴雨梨花针是唐门最出名的暗器,那么这名反叛的护卫,自然也就是唐璈了。唐璈乃一派掌门,御天神不会选他做护卫——原因也很简单,唐璈易容了,他替换掉了本来的那名护卫。

    唐璈清除左右护法,而后又拿出了另一件唐门至宝——穿锋刺。这种暗器的大小与外形都跟毛笔差不多,而它的结构和工作原理跟现代战争所使用的子弹是如出一辙的——它弹仓里面装的肯定不是纤维素硝酸酯,至于是什么,没人知道,可能是黑火药吧。

    这穿锋刺质地精良,流线型结构,乍一看很是漂亮,可是再一看弹头,其上带有螺旋刃,射出之后会旋转,这要打在人身上,铁定钻出个血窟窿。

    穿锋刺发动了,弹头呼啸着就飞入了轿中,随后带着血又从轿子后面穿出。

    唐璈还没放松警惕,这时御天神从轿中飞身而出,挥手就扯掉了唐璈的假脸面具,随后就是一记重拳,打中唐璈的胸口,直接就把胸骨击碎了。

    唐璈看得很清楚,穿锋刺打中了御天神的右胸口,那个血窟窿还在往外冒血。

    且看御天神,五六十岁的容貌,一副道家装扮,跟传言中说的凶神恶煞出入很大,不过有一点没传错,他的确杀人不眨眼。

    南箫笙c白石都冲上前跟御天神交手,慕容卓c唐天豪趁机把唐璈从地上扶起,架走。慕容卓和唐天豪架着唐璈,还没走出战场,独孤无敌带人到了,无奈之下慕容卓只能和独孤无敌交手,让唐天豪带着唐璈离开。

    战场形势因独孤无敌的到来而发生逆转,情况对千音阁和全真教十分不利。御天神重伤,可是南箫笙和白石依旧敌不过他,眼看道友一个接一个地被击倒,他们也只能退走。

    “御天神中了穿锋刺,换做旁人早就气绝身亡了,可他不旦没死,还能力敌我跟南箫笙,而且是越战越勇,感觉他的伤在复原。”白石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说道:

    白练秋闻听事情经过,神色异常严肃。这个时候唐天逸满脸泪痕奔出门外,唐天豪在后面怎么拉都拉不住。白练秋见之,立即起身,来到唐天逸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去哪?”白练秋问道:

    “去杀御天神,穿锋刺打不死他,就用毒药毒死他。”唐天逸愤怒地说道:

    “天门高手众多,没等你见到他,小命就没了。”白练秋说道:

    “我不管他是神是鬼,你们怕他,我不怕。”唐天逸年少,没有唐天豪的稳重,说着就继续向前。唐天逸比唐天豪小十岁,打小就当宝贝宠着,此时唐璈离世令他悲痛万分,被情绪冲昏了头脑,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白练秋见到唐天逸上前,知道劝是劝不住了,而后一摆手就把他弄晕了,旁边的唐天豪立即扶住了他。或许有人会认为白练秋是个用毒高手,弹指一挥间,洒了迷药,把唐天逸迷晕了。事实上,白练秋没有用毒,是她的精神力量,让唐天逸的大脑休息了。

    “你是大哥吧!弟弟年少,你得照看好他。”白练秋对唐天豪说道:

    “谢谢。”唐天豪向白练秋致谢,而后背起唐天逸到屋里面去了。

    时间一直到了后半夜,新月小筑来了一个人,他是白石的师弟,姓谭,名叫谭非,他带来了一个消息,说钱中道已经掌控了重阳宫,独孤无敌已经带人向南退去。

    话说,这是今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钱中道和白石算不上是志同道合,却终归是全真教的人,重阳宫在他手里,总比在独孤无敌这个外人手里要强。

    御天神在长安城外被伏击,独孤无敌带人去营救,钱中道趁机清除无极门下属,赢得了独立。御天神重伤,重阳宫回不去,独孤无敌只能带人退回蜀地。

    不过有一点让人疑惑,独孤无敌往南退走,必走蜀道,可是蜀道崎岖难行,对御天神重伤的身体不利,按一般情形,他们会往东去商洛,在那儿养伤才对。

    千音阁去商洛查探,发现御天神确实不在那儿。对此,白练秋给出推测,御天神中了穿锋刺而不死,却急着返回蜀地,那么是不是蜀地有能治愈他的灵丹妙药呢?

    白石和慕容卓带领全真教弟子去了天云观。此时,人人都觉得,一场战役下来,怎么就便宜了钱中道,让他占了重阳宫。

    御天神刚刚败退,白石c慕容卓不能跟钱中道翻脸,否则独孤无敌会坐收渔翁之利。况且,此次的成果是赔上唐璈的性命才换来的,大局未定,全真教在此时内讧,江湖同道也不会答应。

    天云观内,南梦溪搀扶着袁道初到屋外走走,这时南梦溪说道:“李弦这个乌龟王八蛋,为了能得到吕祖秘笈,他居然——也真能下得了手!”

    “不,挖我双眼的确实是李弦,可是我觉得这事有蹊跷,真正的原因可能不是吕祖秘笈,其过程倒像是执行某个人的命令,因为当时他已经得到秘笈了,还拿着它让我辨认真假。”袁道初说道:

    “吕洞宾还真留下了秘笈啊?”南梦溪又疑又惑地说道:

    “哪儿有!他拿的是小周天秘笈,只是好像是被人做了修改,加了不少隐晦难懂的句子。”袁道初说道:

    “钱中道干的。”南梦溪说道:

    “当时我否定了秘笈,可他不信,如获珍宝似的端着。”袁道初说道:

    “小人之心!”南梦溪说道:

    “之后,他就对狱卒说:“挖了吧。”。”袁道初尽可能模仿李弦随意平淡的表情,可是脸上的肌肉还是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

    “这么说来,找你看秘笈只是一个插曲。”南梦溪说道:“可是,为什么,独孤无敌要你的眼睛干什么?”

    “眼睛没了,有些东西自然也就看不到了,这正是他们希望的,他们不希望老道看到一些事情。”袁道初说道:

    “现在的和以后的。”南梦溪说道:

    “不!是以前的。”袁道初说道:“他们挖老道的眼睛,自然不是为了惩罚,而是要隐藏过去的某个事实,而这个事实老道知道,或者说老道见证过。”

    袁道初猜得没错,独孤无敌要袁道初的眼睛,是御天神授意的,他想要掩盖他的真面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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