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力挽

    正厅内已是呼声大作,阿雪急迫地望了一眼秦会之,却见秦会之泰然自若的端坐着。黎翀示意众人安静,向秦会之问道:“会之,你以为如何?”秦会之不慌不忙道:“六师叔武艺高强,全堂兄弟皆是敬仰,我秦会之也是服气,但这也只是我个人之见,我师父和众位同门,我可做不了主。”左次座的陆归言轻蔑道:“秦师兄此话可就有些荒谬了,四师伯不在,你身为大弟子岂不该率众表态么?”上官腾云也道:“会之,你不必受他人影响,我上官腾云也并非贪图这堂主之位。”秦会之心里暗笑,表面上却不懂声色,道:“那弟子便妄言啦六师叔确有将铸剑堂发扬光大之志,本来这堂主之位非您莫属,然如今堂主新丧,全堂如今应是稳住人心,养精蓄锐,我师年纪辈分稍长,固守铸剑堂应由我师代理堂主更为合理。”尾座的辛铁青冷笑道:“秦师兄莫不是徇私?堂主之仇不报啦?”秦会之解释道:“铸剑堂因先是抚平内部,然后再报新仇。”“抚平内部,再报新仇!”话音刚落,蛮牛便高声应和,他声音如钟,极是洪亮,紧接着,阿雪等人也同样应和,他们虽是人数较少,声音却响彻全厅。

    “够了够了,你们在胡闹什么?”上官腾云喝道。蛮牛等人不敢反抗,这得罢手。上官腾云又道:“堂主之仇,我们必报,决不能忍耐!”这时,忽听的一阵声音道:“我还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啦,到头来只不过是一个虚情假意的伪君子罢了。”众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黎翀站起来道:“不知是哪位武林同道,为何藏藏躱躱,不现真身?”但见一身影迅速从门外闪到厅上,门外的守卫弟子皆是一惊,匆忙拔剑围入堂内。那人头戴草帽,身着赤色布衣,手中拿着一把玉笛。辛铁青怒道:“你是何人?敢擅闯我铸剑堂!”那人丝毫没理辛铁青的呵斥,向着黎翀道:“想必这位便是人称‘通天猿’的黎老前辈吧?”黎翀问道:“不知这位小友如何称呼?”那人拱手恭敬地道:“在下信陵阁朱广陵秦兄,别来无恙阿。”秦会之回礼道:“多谢朱兄前来相助。”上官腾云见他对黎翀c秦会之都极为客气,自己身处厅中的显眼位置,却对自己不闻不问,又见他与秦会之的对话,登时明白此人是秦会之请来的帮手。

    “朱兄弟,敢问尊师是否驾临?”黎翀问道,他心知信陵阁乃华夏国数一数二的大派,更何况其阁主更是“七圣”之一的信陵侯,虽不知秦会之是如何结交到此等武林高手,但内心还是隐隐发怵。朱广陵笑道:“我师行踪飘忽,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此番仅是我一人,以好友之身份前来相助,丝毫与我身处门派无关。”他虽是这么说,旁人却丝毫不敢轻心,上官腾云冷冷道:“我派内务,阁下也要插手么?”朱广陵道:“秦兄是我好友,我前来相助有何不可?”接着,又向黎翀道:“黎老前辈,依晚辈看来,代理堂主必得是武功超群之人,因此,何不比试一番呢?”上官腾云心道:无知小儿,纵是四哥在此,我也不会怕他,何况是这些黄毛小子。黎翀道:“比试嘛,倒是好过在这里争论不休,不知要怎么比?”朱广陵道:“本来若是于老前辈在此,便可直接比试,如今嘛可真是为难了。”说着又骚了骚后脑勺,好似很烦恼的样子。众人皆知,他的意思是倘若于北冥在此,便可直接与上官腾云比试,但此番于北冥不再,若是由秦会之顶替,上官腾云无论输赢,皆会有以大欺小之嫌,不足以服众。

    “不如由二代第子中选人比试如何?”秦会之提议道。黎翀抚须道:“若由二代弟子比试嘛,倒是可以更加清楚的知道其师父的本领,亦是好过直接比试。”“上官前辈以为如何?”朱广陵问道。上官腾云冷笑道:“那这堂主直接由四哥来当便好啦,在下便不奉陪了。”黎翀见上官腾云显是十分不屑,忙问:“六弟何处此言阿?”上官腾云道:“二哥您有所不知,我可不像四哥那般会教弟子,若是我的徒弟被人一场比试下来打得狼狈落败,我可丢不起那人,恕不奉陪。”说罢便要跨步往门外走,黎翀急忙拉住他,道:“六弟,不要鲁莽,这法子不行换一个便是。”朱广陵道:“既然如此,莫不如,比试三场如何?”秦会之神情自若,却不表态,上官腾云也是不言语。大厅寂静了一会儿,又听得黎翀道:“朱兄弟,黎某想拜托你一件事。”朱广陵道:“前辈请讲。”黎翀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们这一代师兄弟,本是有十人,只是有五人于十几年前便逝世,剩下的五人便成了五大长老,三年前大哥走了,几个月前三弟也遇害了,小老儿我隐居多年,无心这堂主之位,因此比试便由四弟c六弟派出弟子,但为保不伤和气,须点到即止,而朱兄弟你身为局外之人最是适合来担任这仲裁之人,朱兄弟以及众位意下如何?”朱广陵自谦道:“承蒙前辈看得起,晚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会之起身缓缓走至厅中道:“会之身为师门大弟子,理应首战,不知有哪位同门愿意赐教?”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寂静,众人皆知不是秦会之的对手。上官腾云心中也是犯难,巡视一番自家弟子之后,恍然间一个主意跃上心头。他向门外的方人杰使了个眼色,方人杰满是意外,但迫于师父的淫威只得勉强地走出来。“秦师兄,请赐教。”方人杰的应战令众人皆是议论纷纷。上官腾云却心道:就算是我门下最强之弟子,怕是也胜不了他,莫不如随意派出一个,其余两战再行图胜。

    秦会之见是方人杰,心中也有些许诧异,方人杰比之辛铁青等人更是不堪,但他知道上官腾云向来是心思缜密,冷不防派出方人杰怕是有所阴谋,因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二人皆起誓出招,那方人杰使得是一柄长剑,秦会之却是一把长笛,只不过他是以笛带剑。二人虽是不同师尊,但也算是师出同宗,所使招数皆是略有相同。待到斗至第三十六招,秦会之眼见方人杰又使出那招“飞龙在天”,他这招先前便在第四招使过,如今又重复出招,秦会之知道他这是所学招数都使尽了,又见他左手一抖,显是要使出一招:“天山擒梅”,只是他这招用的却并非很熟练,力道c角度,皆是又不少破绽,秦会之当即眼疾手快,横出玉笛,直指方人杰手腕,方人杰哪是对手,一瞬间便脱剑后倒。

    “胜负已定,秦会之胜!”朱广陵朗声道。众弟子皆诧然,但也不是很惊讶,毕竟秦会之本就胜出方人杰许多。阿雪蛮牛等人见秦会之取胜,皆是欣喜万分,向羽见阿雪眼中满是仰慕。“我陆归言代师门出战,有哪位同门愿与我切磋?”“蛮牛,陆归言身上有伤,你以巨力战他,必可取奇胜!”秦会之下场后细声道。阿雪笑道:“大师哥好计策,蛮牛,此计可行!”蛮牛也积极道:“好,让俺来斗他一斗!”

    “陆师兄,请赐教啦!”陆归言轻哼一声拔剑出鞘,那日他所使的兵器是一把折扇,今日用的却是剑。“阿雪,蛮牛能赢么?”向羽小心翼翼地问道。阿雪努嘴道:“不好说,若是比剑法,蛮牛是不及他,但他已受伤,若是蛮牛以他的巨力攻之,胜算便大了。”“只盼蛮牛可取胜,不然剩下的同门中,可打不过对方了”阿雪又忧虑道。向羽顾目厅上,却见蛮牛,陆归言激斗正酣,蛮牛力大无穷,因此他使得是一把巨剑。那陆归言身法奇特,蛮牛几次都差点斩到他,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总被陆归言闪过。那陆归言也不以力向拼,总是依靠诡异身法,迫近蛮牛相接几招,待到蛮牛欲贯力入招时,却又闪出身位,蛮牛速度远不及他,因此也是无可奈何。“陆师兄,你不敢接蛮牛的招,莫不是怕啦?”阿雪见拖久了情势不妙,急忙出言相激。只是那陆归言哪是辛铁青那般鲁莽之辈,也不知他听未听到,总之,他就是极力地闪躲,骚扰着。眼见蛮牛已是有些疲惫,陆归言看准时机,闪到其身后。“蛮牛!”阿雪惊的呼喊出来,但见蛮牛及时回过了头,两剑相抵,只见碰撞出层层火花,众人皆知这是二人完全以蛮力向拼。但见陆归言脸色越来越苍白,蛮牛却是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露。一时间,众人也无法分辨谁胜谁负。上官腾云心中急道:糟了,莫非人算不如天算?不多时,只听的二人中不知是谁“哼”的一声,二人似皮球着地般相互弹开。却见二人都屹立不动,比试仍是充满变数。“哇――”只见蛮牛一开口便吐出大股鲜血,陆归言那边却嘴角挂着一点血丝。“胜负已定,陆归言胜。”朱广陵皱着眉道。阿雪等弟子急忙将蛮牛扶下。“归言,你总算是为师门挣回一点面子。”陆归言虽是身受重伤,但听到师傅的称赞也是极为惊喜。

    黎翀道:“好,现在战平,不知这最后一场你们分别要派谁出战?”“我辛铁青出战,谁敢迎战?”他这话说的极为霸道,剩下的人中,除了秦会之,其他人没人可以打得过他,众人皆是无可奈何。“大师哥,我出战吧!”阿雪愤慨道。“不可,你还受重伤!”秦会之安慰道。众弟子皆知,余下众人唯有阿雪武功最高,但且不要说此时身上有伤,纵使状态奇佳,胜算也是不大。阿雪已是泪珠打转道:“如若不战,师傅的托付怎么办?师傅此时生死未卜,我们岂可退缩?”“阿雪,我上吧?”向羽轻声道。阿雪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向羽鼓起勇气接着道:“你身受重伤不便出战,更何况我也受于前辈之托阿。”“你你当真要上?”阿雪此时已是满脸泪花。向羽微笑的点头道:“你放心,相信我,我一定可以。”

    “我,向羽,前来应战!”辛铁青怒道:“你们派出个三代弟子是什么意思?当我辛某武艺不精么?”向羽答道:“辛师伯,此番本是我师傅应战,可她受重伤,做弟子,代师出战有何不可?”说罢,他忍不住回头望去,却见得阿雪也是目光如炬地看着他,顿时心中有了底气。

    却听得“呼”的一声,待到向羽转头,辛铁青的剑锋已至他面前,向羽急忙脚下运力,匆匆躲闪。辛铁青连刺几剑,向羽皆游刃有余地躲开了,“你怎的还不出剑?”辛铁青愤道。向羽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也是十分尴尬,他向来便没有佩剑的习惯。“向羽,接剑!”忽听的背后一女声道,向羽回头,见阿雪已扔剑出鞘。向羽俯身卷地横去,接起从空中下落的剑,顺势刺出。辛铁青先前见向羽震开陆归言,心中有些忌惮,但待到二剑相击时,却见的那剑中力道并非醇厚,辛铁青怕其中有诈,畏畏缩缩地有同向羽分拆了十几招,但见其剑法虽是变化多端,但向羽使剑力道实是不强。原来,向羽哪会半点铸剑堂的剑法,他所使的是他家传的“孤烟剑法”,只是向羽修习“纯阳神功”虽进步颇大,但又哪会一日千里,此时他仅可用内功运转于体内各处,至于要做功至兵器上,没有七八年的苦练是万万不能的。辛铁青远不如陆归言般谨慎隐忍,他见向羽既是剑中内力不强,当即杀招大发,“不好,怕是要顶不住了。”秦会之见辛铁青不再留手担心道。“莫非是千斤一坠?”阿雪忧道。辛铁青已是剑势顺起,力道万钧,上官腾云知道徒儿要使出杀招,他暗喜,向羽无论如何也是挡不住这招。向羽只觉前方股风大作,自己已然有些睁不开眼睛,恍然间只见剑光闪动,忽的,便瞧见辛铁青举剑劈来,下意识中,向羽举剑一挡。“咣当”一声,众人只见一把带有朱穗的宝剑被震上半空,那剑回旋半周后,直嵌入地。阿雪望见向羽右手已是不断的滴血,但却未曾倒下或后退半步。“我只需再使一边‘千斤一坠’,你必死无疑,还不认输?”辛铁青道。向羽嘴角一弯,示意辛铁青放马过来。“阿”只见辛铁青一声怒号之后,右臂胀大了一圈,又提剑朝向羽斩去。“手下留情!”黎翀喊道,只是为时已晚,众人只见辛铁青跃至半空,向羽似是要以双臂格挡,紧接着便是一阵气浪散出,又发出一阵烟雾。“怎么会有如此强之内力?”上官腾云惊道,他暗惊为何辛铁青内力进步如此之大,竟连自己也有所不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黎翀等人也是目瞪口呆。“向羽!”阿雪不顾伤病,势要上前,秦会之拦住她道:“小师妹,此时危险,切莫上前。”

    谁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众人心中都暗暗期盼不要见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幕。烟雾渐渐散去,只见得辛铁青伫立在原地,手上的剑横握在向羽肩上,似乎是要斩下的那一瞬间被一股力给挡住了,众人又见得向羽手抵着辛铁青的腋下,那姿势似是铸剑堂剑法中的一式“伏虎式”。“铁青铁青!”上官腾云瞪大眼睛叫道,那辛铁青哼也没哼一身,登时倒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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