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凌家
苏恒一面与坐在主位的凌天虎夫妇寒暄，一面看着凌家下人前后忙碌，心中感慨，没想到凌天虎对于自己，竟是如此重视。见到这种阵仗，他也大概猜出了凌天虎的交好之意，只是自己如今一心求道，自然不会轻易允诺他什么。
“苏公子，这次我家老爷能安全脱身，幸亏得益于公子的相救之恩，而且妾身听说，公子这次破费了不少银两，为了弥补公子的损失，以及表达我夫妇二人的谢意，这些东西，公子一定要收下。”
说罢，一个清瘦的下人便捧着一袋沉重的东西，递到了苏恒面前。
苏恒望着这说话的凌天虎夫人，略微犹豫之后，便接了过去，他这才想起，当初为了隐瞒灵石之事，谎称凌天虎是他用金子换回来的。
大概掂了掂手中的黑布袋子，苏恒知道里边多半是金子，大概有数百两之多，虽然他现在用不着这些东西，却也不会装清高的去拒绝。
凌天虎的夫人，是一个保养的极为良好的中年妇女，眉宇之间，与凌惜若的确有几分相似。苏恒接过金子，也没有细看，便将其放在一旁，微笑着朝凌天虎夫妇二人拱了拱手。
“苏兄弟”凌天虎大笑着刚要说话，便被凌夫人一双凌厉的目光射来，凌天虎当即仿似明白过来一般，尴尬一笑。
“凌公子，听说你最近一直在闭关练功，想必身手上，更加厉害了吧！”
听着凌天虎称呼的变化，苏恒心中略感蹊跷，却是捉摸不出这两人到底唱的哪一出，只得微微一笑，谦虚几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毕竟他可不是什么真正的武者，对于武功一途，更是知之甚少，怕言多必失。
凌惜若坐在一旁，也注意到了父亲称呼上的变化，心中好奇之下，嘴巴微张，见一时间插不进去嘴，便只得按耐住好奇，听着几人说话。
“苏公子，不知可否屈尊，成为我凌家的供奉？”几人又随意说了一阵，凌天虎突然开口问道。
“供奉？”还未等苏恒问出口，凌惜若倒是脸现疑惑，出声说道。
凌夫人见自家女儿的可爱模样，微微一笑，宠溺的说道：“这供奉，乃是我凌家常年暗中奉养的前辈高人，平时不会受命于凌家，只在生死关头，出手帮我凌家度过危机。”
“原来咱们家还有这样的秘密，那么娘，咱家一共有几个供奉啊？”凌惜若突然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拉着凌夫人的胳膊，好奇的问道。
不过凌夫人却是尴尬的搪塞她两句，显然不愿意在苏恒这个外人面前，多提及这等隐秘之事，毕竟这可是一个家族最后的保命手段。
苏恒在一旁听到这个解释，先是一阵沉吟，这个要求自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他如今求道心切，要不了多久，便准备去古月门，对于这种俗事，自然不愿参与。
不过面对这夫妇二人一脸的殷勤，他也得措辞一番，如何委婉的拒绝，一时间厅中倒显得有几分尴尬。只是还未等他开口，凌夫人倒是个慧心之人，看出了他的犹豫，当即说道：“当然，此事先生可先考虑一二，想好了再答复我二人。”
说着话，凌夫人急忙向凌天虎使了个眼色，凌天虎会意的干笑两声，说道：“是啊，此事不急，苏公子还是先随我入席，一点薄酒，先生莫要嫌弃。”
苏恒会意的点了点头，对方既然给了他台阶，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在他心中，过不了多久，便要离开此地，所谓考虑之类的话，也就算不得数了，当即起身，随着热情的两人坐上酒席。
其间几人一边吃饭，一边随意说了些闲话，未再提及供奉之事，只是在最后的时候，凌夫人突然提起，希望苏恒能对凌惜若的武功教导一二。当然，也不需要什么师徒之名，就是有空了指点一番。
苏恒本想拒绝，毕竟他可不是什么真的武师，再说自己平日间事情较多，恐怕未必能抽出多少时间，不过转念一想，这些都是场面上的客气，也就随口答应了。
其实凌夫人能有此一说，醉翁之意并不在酒，而是更多的想要为苏恒与自家女儿，创造更多的相处机会。她今天虽是第一次见到苏恒，这年轻人留给她的印象却是甚好，长相上谈不上英俊，却也算得清秀，一身本事虽没亲眼所见，不过所流露出来的沉稳之感，却是令她眼前一亮。
吃过饭后，与凌天虎再闲聊一阵，苏恒更是简单将自己的来历说了一遍，其实主要目的，还是打听一下北齐国的方位，离家已经两年多，虽说他如今决心步入大道，应该剪短红尘，可每每想起亲人，难免会唏嘘一番。
凌惜若送苏恒出了府门，凌天虎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侧身问道：“夫人，觉得此子如何？”
凌夫人听到丈夫问话，嫣然一笑，虽然已经迈入中年，却是风韵犹在。
“年轻，但不失沉稳，妾身一时间也看不透。”
“那夫人觉得将惜若托付于此人可行？”
凌夫人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收起笑容，微微一叹的说道：“就怕落花有意，而流水无心！”
“此话怎讲，难道我凌家女儿，还配不上他一个无根无萍之人？”
看着凌天虎板起的面孔，凌夫人走到身后，伸出十只雪白纤细的手指，在他背上轻轻揉捏起来，说道：“难道老爷没有发现，此人似乎对名利，兴趣都不大，小小年纪，也不知经历过什么，竟练就出这般心性。”
凌天虎回忆着今天与苏恒的交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苏恒给他的感觉，的确如夫人所言，貌似对什么都没有多大兴趣，他心中不禁嘀咕：难道此人是个武痴？
凌夫人接着略有些埋怨的说道：“既然打算将自家女儿许与人家，还当面称兄道弟的，成何体统，以后若真成了一家人，还不被人笑死？”
凌天虎嘿嘿一笑，并未接茬，而是说道：“还是夫人有远见，借指点武功之名，让惜若和此人多多交往，即使最后收不成女婿，也大可交好此人。只是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惜若直接拜在他的门下，有了师徒关系，他日我凌家有难，他还能袖手旁观？”
凌夫人听了自家老爷这话，又气又好笑，轻轻一拍凌天虎的肩膀，笑道：“老爷真是说胡话，若真成了师徒，还能将徒儿许配与师傅不成？”
凌天虎一拍脑袋，嘴巴一咧，笑得更甚，连忙恭维自家夫人的聪慧，若是换了他，哪里会考虑这么周全。
不过笑过之后，脸上又凝重了起来，叹息道：“要不是我凌家值此大难之际，也不会屈尊如交好这么一个晚生后辈，更不会不经过惜若同意，去私自为她安排这种终身之事，也只有委屈了惜若了。”
凌夫人见此，却是笑道：“依妾身来看，我们的宝贝女儿，似乎对此子，也是有几分意思的，所以你我也不用自责。”
“哦？这是真的吗？”凌天虎猛然握住夫人为他揉肩的手指，好奇的问道。
“这是自然，我是惜若的母亲，她的那点心思，还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凌天虎了然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么是否要提前跟惜若商量商量？”
“暂时先不说，一来对于此子能否承惜若的情分，尚且两说，再者以这丫头的脾性，若是点开，日后此事不成，你叫女儿如何自处？”
“还是夫人心思缜密，那这件事就且等等再说，不过那件事，还是得加紧时间布置，想来离多事之秋，也为期不远了。”凌天虎话说一半，脸色突然凝重起来，手中更是不知不觉间，握起了拳头。
“老爷放心，咱们为此事准备了这么久，妾身前前后后又布了这么多的局，他不来倒也罢了，若是来了，定叫他有来无回。”
抬头看着夫人自信凌厉的眼神，凌天虎长出一口浊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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