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江汉三杰

    “有心之人自然认识,怎么,咱们都这么高调的来武昌,现在想低调,也没什么机会了。”李梦天总是那般云淡风清。

    “可是那玉佩”王春麟叹了口气,“那玉佩一出,不知道又是多少风烟。”

    “传国玉玺都出来了,其他的再难幸免。”李梦天语气平淡得很,全然不似王春麟那般紧张:“一路跟了这么多势力过来,也是时候跟他们正面交锋一下,不管是敌是友,不借这个机会会一会,委实辜负大家的期待。”

    王春麟皱着眉头,尽是担心的神色。

    李梦天笑道:“不必担心,想必明日他们就有行动了。待会儿你嘱咐陈良姜明他们吧。”

    李梦天的玉佩一出,暗中势力都激动起来。本以为李梦天手中只有传国玉玺的碎片,没想到李梦天还有这么多后手。

    一时间,东瀛c金凤帮c武昌地下势力c清屏会c白虎帮c东楼都得到这个消息。

    当然,得到这消息的还有温临风,温临风又将消息放给了古月。

    李梦天一路沿着长江,不觉已经踱步到黄鹤矶。黄鹤矶头停着些许船只,大的小的,各色船头都挂着灯笼。

    循着江滩,往东走,渐渐人声稀疏,灯火恍惚。

    月色如洗,清风送来袅娜琴音。细细听来,正是《春江花月夜》的琴曲。曲意悠然自在,少了诗中那股羁旅之忧伤,多了一分疏朗与潇洒。

    循着琴声望去,对岸,隐隐可见江边高台之上,一人正在抚琴,一人舞剑,一人在月光之下信手挥毫。

    “难得的好琴声,这抚琴之人定然不俗。”李梦天沉浸在琴声之中,一扫心中惆怅。不禁又想起在松坪街上听的那曲箫声和白天在武昌城中遇到的那个白衣斗笠人。

    天下第一榜中的人,大抵终有机会一会的吧。旧时月被推为正道栋梁,若天下真的动乱,他定然会出面。一线天身背玄金宝剑,就注定和江湖风云脱不了干系。不留行,天下第一杀手,不难猜测遇见的情形。神医温如玉李梦天想到温如玉的时候,情绪多少有些复杂的。此人虽行踪可寻,可是他们掌握的信息,并不比旧时月多。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竟然能出入江湖畅通无阻,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琴声洗去李梦天心中的芜杂。李梦天的心情顿时明朗起来,神态尽是惬意。

    见李梦天如此陶醉,王春麟提议道:“老爷,不如我们”

    话还未落音,飞天阁方向一束烟花弹冲上天空,随即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亦有烟花信号弹飞上天空。

    王春麟兴奋起来:“老爷,少爷自己回来了。”

    李梦天揪着的心总算舒缓了,却故作不甚在意道:“由他去吧,也是该他经历些事情的时候了。”

    “老爷是太关心少爷,总是处处为他担心。”王春麟怎么不知道他家老爷心中一直为李清筠的事揪着,可惜,做父亲的,总是要经历这一遭的,哪怕是天子呢。

    “嗯听琴吧!”李梦天的语气甚是平静。

    万里长江,天宇尽澄澈。江岸,一边的古琴台上琴棋书三绝酣畅淋漓,一边是一黑一白两个玉立的身影。

    霎时之间琴声戛然而止。一个绛紫色身影从对面的高台飞身过来,王春麟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刺客,忙上前一步,手已经按好腰间的剑。

    李梦天面色甚是欣喜,淡然道:“不必紧张。”

    那人缓缓近前,徐徐落地,打了一拱,道:“知音其难哉!音实难知,知实难逢,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

    李梦天神色怡然:“百世风霜,人为过客。万里河山,月是主人。”

    “先生高情,我见先生隔江听曲良久,想是知音了,在下欣然,特邀先生一同过江品茶下棋如何?”男子声色明亮。

    李梦天欣然道:“乐意之至。”

    随即三人纵身过江,到了高台之上。高台上的三个年轻人年纪相仿,皆是二十岁上下。双方互行了见面礼。

    绛紫色衣衫的年轻人道:“在下何川,表字玉川。”

    穿水绿色衣衫的男子道:“在下苏蕴洵,表字玉珣。”

    穿黛蓝色衣衫的男子拱手:“在下唐志强,草字玉铭。”

    细看三人,何玉川文采精华,眉目生辉,风流气度流光溢彩;苏玉珣文质彬彬,斯文儒雅,容貌清俊,风度翩翩;唐玉铭神采奕奕,精神耿然,朗颜舒态,豪气干云。

    王春麟拱手笑道:“在下王麟,字春麟。”

    李梦天见了,不由得欣喜万分,亦拱手,“在下李隶君,字梦天。见三位霁月清风,想必就是黄鹤楼中人所说的江汉三杰吧。”

    “江湖虚名,实在浪得,教先生笑话了。”唐玉铭声音疏阔道,“天下知音第一台,我们不过效前人风雅,却难追摹一二。”

    “哎~不必谦虚。”李梦天满是欣赏的语气。

    苏玉珣上前给二人各斟了一杯酒:“好景易得,佳客难逢,今天见二位先生隔江听曲,竟和我们三人初识的情景很是相似呢,故而不揣冒昧相邀。今夜愿以月色佐酒,共叙雅怀。”

    三人不由得大笑起来。

    “听起来还有一段故事呢?”

    “五年前,在五云阁,玉川醉酒吟,我当时很想结交,旁人跟我说须得才华胜过他才行,我便参加了五云阁的吟咏大会,那日我们三人,刚好得了头三名。”

    几人便说起当年五云阁的事情。

    当年在五云阁,早被传言得沸沸扬扬的江汉三杰,在这里第一次正式见面。

    唐玉铭说到此处,便有些激动了。

    李梦天便道:“倒是有趣,不妨说来听听。”

    唐玉铭道:“五年之前

    五年之前,唐玉铭去到云南,路过五云阁,刚好赶上五云阁的端午吟咏大会。

    五云阁乃取自白居易的诗“玲珑楼阁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于是来大理的文人雅士莫不到五云阁一游的。每一个狂傲不羁的墨客骚人,都以谪仙人自居,故对五云阁是青睐有加。

    唐玉铭一进五云阁,只见中间一个微醉的书生吟道:“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乐躬耕于陇亩兮,吾爱吾庐。聊寄傲于琴书兮,以待天时。鹏奋飞于北溟兮,击水千里。展经纶于天下兮,开创镃基。救生灵于涂炭兮,到处平夷。立功名于金石兮,拂袖而归。”

    唐玉铭大声喝彩道:“好志向!”

    那书生睥睨了一眼,并不理会,只是依旧饮酒。

    唐玉铭见如此,边笑边摇头,感叹道:“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没想到那书生却不以为然:“世上哪有什么圣贤,所谓圣贤之说,不过误人子弟罢了。妄图以一家之言,束天下人之口舌。”

    唐玉铭见书生如此说话,倒是和自己某些看法极其相同,但见书生甚是狷狂,又没有什么缘由接近,于是心中暗暗的一边赞叹,一边欣赏。

    五云阁掌事引唐玉铭走到二楼的一个小隔间,能看热闹,又能静静的饮茶品酒。

    二楼的小隔间与一楼的书生坐的位置正相对,书生也看见唐玉铭一起人坐的位置。

    唐玉铭看见书生在下面独自饮酒不经意的往上看了一眼,便举起一杯酒,作遥敬之状。不料那书生也潇洒的回敬了一杯。唐玉铭有点意外,但尽管如此,却依旧不好贸然去和那书生认识。

    这时厅堂中间人渐渐的多起来,唐玉铭等也站起来倚着雕栏看下面的热闹。旁边一个隔间的人出来说:“在五云阁,惯常有诗词吟咏的盛会。咱们今日运气,可是能看看热闹了。”

    另一个人说:“是啊,告示五天之前就出来了,据说这次的头名彩头有五千两呢。”

    第三个人说:“我今天邀你们来就是看热闹的,说不定咱们待会儿还可以展示下文采,没准进个前三甲。”

    第四个人说:“别臭美了,五云阁的吟咏大会你每场都来过吧。若是进了前十,估计我们都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唐玉铭诧异道:“不知何事如此热闹?”

    左边的青衣男子笑着说:“这是五云阁的端午吟咏盛会呢。五云阁逢年过节都有吟咏大会,一般由书香大家或者阔绰的财主组织。若是有东道要组织诗词吟咏大会,那便有相当可观的奖金。除了逢年过节的大型诗词吟咏大会,平日里也有人组织。一般是当地的大户人家附庸风雅,便会到五云阁邀友吟咏。凡参与者取前三甲,赏银颇可观。不过这赏银的多少还是靠东道来定,平日一般为五百两银子为头名奖励,最低的悬赏也有一百两银子,高的时候上千,数年前一个大财主为了给自己的女儿选女婿,在五云阁置万两黄金邀人吟咏十日,最终取头名为自己的女婿,这在当时极其轰动呢。”

    唐玉铭笑道:“参加有什么条件呢?”

    右边的黑衣男子补充道:“凡是进了五云阁的人都可参加。不过人家东道为了防止滥竽充数,一本会取前十选前三甲奉送奖金,也会选最差的三名罚金。罚金也不过青蚨二百,只是象征性的惩罚,无关痛痒,不过因为这里文人雅士极多,得了末三名也是难为情的。故小可之辈不敢混迹于此呢!”

    唐玉铭笑道:“不知这评选的规矩如何呢”

    青衣男子道:“一般东道选取题目,限一炷香的时间,不准交头私语。个人挥毫就,交专人誊录,录完投入匣子中,交付评审。五云阁有五位诗词文章大家,这五位也是本地书香世家出身,学识见识文章品评都有过人之处,故但凡有吟咏大会,必定邀请这五位大家。”

    唐玉铭点点头微微一笑。

    黑衣男子又继续补充道:“刚才那个喝酒的年轻人,是五云阁的常客,才高八斗,一般只要有他在,那一定是第一名。就靠着这五云阁的头名,他在云南可是有不小的名声呢。刚才和你说的几年前一个大财主悬赏诗词吟咏招亲的,就是他得了第一名,可是那人性情狂傲,看不惯财主家以财傲世,根本不屑他家财万贯,第一名的一万两黄金都不放在眼下,最后让给了第二名。但财主还是欣赏他,故让第二名取了自己女儿,将第二名的赏银赠送给了他。”

    唐玉铭问:“哦,原来你们都知道他呀,他叫什么名字呢?”

    旁边隔间的人笑道:“哪有进五云阁的人不知道他的呀,你们肯定是第一次来云南。他叫何川,字玉川,江汉三杰之一。江湖上有评曰:十里清风香满路,文采湛尽精华。个中好景不须夸。勘破古今事,谈笑流风雅。才子文章舒锦绣,精妙胜绝云霞。惊才艳艳折天下。落毫惊诗客,妙笔梦生花。”

    唐玉铭笑道:“如此才华,可惜无缘相识啊。”

    江汉三杰之一的何玉川,唐玉铭自然是听过的,只是从未谋面。天朝有爱诗的风尚,诗文名世者诸多,唐玉铭擅长的却是棋艺。唐玉铭的棋,何玉川的琴,苏玉珣的书,称江汉三绝。江汉一带无人出其右。虽传出了名声,几人根本素不相识。

    见唐玉铭有结交之意,青衣男子笑道:“这可简单,只要你今天赢了他,他自然会和你相识!”

    唐玉铭疑惑:“哦?”

    黑衣男子说:“这五云阁不知道多少人想和他结交,可是他总说‘结交须胜己,似我不如无’。若不能在才华上超越他,他可不会放在眼里的。”

    “文人相轻,一点也不错。自古文人多狂傲,今人恐被古人笑。”唐玉铭笑道。

    五云阁掌事道:“这位公子何不试一试,来了五云阁不题对作诗,那可是遗憾的。”

    旁边的人道:“我们就一起参加看看吧,五云阁最热闹的事也就是这吟咏大会了。况且这今日的场面,光做个局外人总觉得可惜。”

    过不一会儿,堂下有个人上台击鼓道:一刻之后,五云阁吟咏大会开始。

    一声锣响,便有五个中年的男子走到那个台子上面的五个位置,又有四个人走到旁边上的四个位置。

    那些人讲着规则,唐玉铭笑着点点头,甚觉有趣。

    谈笑间,厅堂中已经准备好笔墨纸砚,限时用的檀香,设题人等东西准备了限韵用的韵律屉。

    那个击罗人有走上台击鼓,所有的人均摩拳擦掌。

    唐玉铭笑道:“这个倒很像科举考试呢。”

    虽然唐玉铭没参加过科举考试,但科场上的事情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这是,堂上的五个中年男子一人到韵律屉里拿了一块韵律牌,分别是:冬c寒c麻c阳c庚。

    “这倒和春江花月夜之宴很是相似。”唐玉铭笑罢,只见拿笔一挥而就,便起身离开。

    何川刚停笔,看见唐玉铭在喝茶,心中不以为意,自己只是慢悠悠的,边饮酒边写。檀香才只烧了一半,何川才缓缓停笔,看见唐玉铭看着他,只是淡淡一笑,仍就自己喝起来。

    檀香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烧完了,现场很多人抓耳捞腮,也只作了一首,有的才只半首,有的一首诗差最后两句,都道:“这次肯定没戏,有何大才子,咱们就只有看热闹的份了”

    等最后一缕香灰落了炉,一人上前击鼓道:“即将进入评品大会,请各位稍等片刻。”

    便有人将所有的人诗词都收上去,开始誊录。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已誊录完毕。

    又过了片刻,先前公布规则的老者上前说道。此次比赛前十名和后十名均已出来,即将公布名次。

    堂下本来讨论的激烈的突然安静下来,都屏气凝神,生怕漏了一字一句。

    长着道:“此次大赛的末三名分别是:刘青长春,许维羡贤,方延寿昌年”

    下面有两个个人神情懊恼,其中一个一个笑道:“我这次不是倒数第一,前进了两名呢!”便兴奋的跑上前去教了二百青蚨。

    另外两个不好意思的拿着扇子遮着脸跑上去便立刻跑下来,。

    下面有个人笑道:“哈哈哈哈,胜败兵家之常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前几年可是承包了两年的倒数第一呢。”

    旁边有个人示意大家静下来,老者继续说道:“此次大会的第三名是苏蕴洵玉珣,请苏玉珣上前。”

    苏玉珣白衣如雪,温文尔雅,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下面的一阵喝彩,赞不绝口。

    老者又继续说道:“第二名,唐志强玉铭。”

    何玉川听了,惊了一惊,极其意外。

    下面的人也纷纷议论起来,这三人不会就是江汉三杰吧。

    青衣男子解释道:“应该不是的,方才见唐玉铭那样子,并不认识何玉川呀。”

    几个与唐玉铭谈过话的人都表示,可能只是巧合。

    老者继续说道:“第一名,何川玉川。请公布前三甲和末三名的作品。”

    台下顿时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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