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百弯山路

    在靠近中国西南方的一处边境地区,位处于高海拔之地的深山密丛里,坐落着一个偏寒山区的边陲小镇,名叫——东新镇。冬日里今日难得的骄阳似火,黑色的车子快速行驶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穿梭在深林中。清朗的日光下,车身锃亮的漆面倒映着柏油路两边的青山深崖。只有偶尔路过稀零的小村庄才有稍显的减速。它就像一只黑色的凶猛猎豹,毫不停滞地往更深c更高的深山顶飞窜而去。随着海拔渐渐升高,气温也随之明显地降低。

    不同于h省的冷暖适中,这是真正的山里气候,三分清凉中有两分偏冷,尤其现下正值寒冬腊月,就算顶着没有云层遮拦的日头,也只不过是比雪令时节好了几分而已。车窗微敞,留着一小条缝隙,新鲜的空气流通变幻,不至于太空闷。

    才转醒的一刻,当先感觉到肩头上涌着的阵阵暖意与窗缝不时袭入的凉风交杂,忽冷忽热。她吸了口气,鼻间顿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疼。嘶,真凉!这时感觉覆在腰间的力度一轻,耳边紧跟着响起低浅的翻页声,似是被人刻意压住了页脚,没有发出寻常的清脆声。睁开眼,贴在近前的是件质地纯良的黑色衬衫,因主人作者的姿势,难免起了几道褶皱。这样近的距离,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衬衫下紧实的肌肤发散出的股股热流,携着清淡的沉木香气正不容抗拒地迎面拂来。闭了闭干涩得不适的的眼,在男人的手掌重新落下前,她撑着掌下的座椅坐起,而披在身上的外套也随着她起身的动作,顺势滑落,她忙伸手拉住。枕在腿上的小姑娘离开,程南洲放下手中的书,侧过头看她。

    菱形的薄唇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车窗倒映下的阴影投落一部分在男人何其清隽英挺的侧脸上,冷硬中显眼的的柔情,似能蛊惑溺人。南程曾经说过,他这样的内敛深沉的俊脸,一旦不经意间展眉浅笑的时候,最是摄骨摄魂,摄人心。尤其是,女孩子的心!可想而知,听了这么一句另类夸赞的程先生,自是挑了挑英挺的眉梢,接着便是伸手一掌,在小姑娘娇俏的嫩臀上拍了一记,略施惩戒。此时,看着她又拢起的眉心,也跟着紧皱眉头。明明是女孩子家最能闹腾的年纪,可将近三年的时间了,他总能无意间,就能在那张娇嫩的小脸上寻到锁眉深思的样子,深沉地犹如老僧。有无数次夜里,听着小姑娘梦里压抑的断断续续低泣声,他忍不住反自省,是否是自己的原因让她失去了无忧的生活,还是应该重新还她曾经没有他的日子?毕竟比起那些如今青涩热血寻求刺激,尚风华正盛的的大学生,他已然不再年轻了,而此刻的她才刚刚踏入花蕊初放的年华,是一生最可贵的青葱岁月!此刻两个人的年岁差距让男人的眼波微闪,却是一抹少有的狠戾幽幽划过。而程南洲是什么人,到了这个年纪,经历了几十年岁月的沉淀,早已能够克制住偶尔作祟的冲动心理,所以这样毛头小子的嫉妒不过只是顷刻间就转为了深藏的柔和平静。他身体微侧,面向她,交叠起双腿。幸好车身够宽敞,容得他长腿安放自如。“还难受?”,久未开口的嗓音透着一丝低哑,说话间倾身探手抚上她的左边脸颊,那里有一片布料压出的晕红印子。没有避开男人的动作,她将黑色的风衣外套放到男人搭起的膝头上。

    很慢地摇摇头,抬眼看向前方青黑的路面。

    三年多没有踏足过的小镇,如今已然变了个模样!往日坑洼碎裂的水泥板路已铺换成平整的柏油路,靠近悬崖的一侧也装上了高速路上才会有的碳钢波形防护栏。如此一来,就算山路有几百弯,崖岸下的深渊有多深,驾驶的师傅看着护栏也会心安几分。

    近年来的扶贫脱困政策,委实取得了惊人的成绩。

    两个小时的飞机,三个小时的车程,全身的筋骨都是绵绵的无力感。

    她迷蒙地半睁着眼,感受着男人轻揉慢捻的动作。

    程南洲有一双保养得宜的手掌,虽不比女孩子的柔嫩,却没有太多的粗茧,指腹温暖平滑,干燥中带着点细微的摩挲感,轻揉在脸上的触感别样的舒适。印子消失得很快,他抽回手。她转头看向窗外,伸手按着开关又将车窗往下降了一点,使得原本细小的微风陡然变大,霎时吹乱了额前的几缕碎发,后面松散的马尾也胡乱往前飞起,有力的打到脸上和眼睛里,尖锐的疼。 “这里有支部队?”

    原是前侧方出现了一排青砖砌墙的院屋,但只从外面的轮廓就看得出与周边错落的白墙黑瓦的房子格格不入,又不似学校该有的格局,楼层间也不见走廊。正眯着眼感受着窗外的冷风,抬手压住狂乱飞舞的发尾,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的清晰低沉的声音。南程回过身来,顺手关上了窗子,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对上记忆中那排特别的楼房。前面的小文早在程南洲出声的时候就适时的降了车速。“嗯。”她应声。许久不曾感受过山里的冷风,她有些不惯,拢了拢身上的黑色呢子大衣,定眼看着那栋自记事起便存在的三层式独楼,回忆起:“这是第二炮兵的部队,我们当年初中军训,还是他们给我们训练的呢。”,想起当年那些严肃又恶搞的教官,南程感叹,“不过那座山应该几十年前就挖空了,听说里面埋了大批的军用物资和武装炮弹,所以这片山坳都是被屏蔽的,没有信号。”说着她便低笑出声,因为身侧的男人真掏出手机来看了眼。屏幕上果然显示无服务程南洲挑眉,抬头看见小姑娘明媚的脸上弯弯的眉眼,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瞳色幽深,漾着迷离的光,却不知,到底是因何而笑。窗外的树木开始倒退地很快,看着越来越近的小村子,南程渐渐收敛了笑意,垂了眼。当年从美发店离开后,除了每周固定地打个电话给父母问候平安,或是偶尔寄些生活费回去,她几乎与这个家脱离了。而这座她离开了快三年的山镇,再见到却没有一丝重回故地的久违之感,不陌生,却也现在才发现,原来她一点也不怀念这个地方,更不曾在过去的两年里,记起过这里的一草一木。她突然感到害怕,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这么无情地将身边这个待她宠溺如一的男人,从自己的心里也不留痕迹地淡忘?只要一想到这些近乎正常不过预料的未知,她就感觉整个人都快要麻木到窒息。她不信佛,可她一直相信世事无常皆为常的道理!她不知道自己对程南洲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习惯。也许有爱,可是她确定,如果有一天,察觉到他已有了厌倦了自己的举止,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毫不留恋的离开。可就怕,最先厌烦的不是他,而是自己!所以,为什么人的寿命要那么长?为什么两个人不能一夜间就可以携手白头,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再担心两个人因为你。或者我自己有了异心,去面对痛苦的别离。没人否认,世间从来都会有太多太多,阻碍两个人长伴一生的千千万万种因素!她从来没有告诉过程南洲,她有多想一瞬间就老去,甚至离世的念头曾经好几次在心底涌过,她多想让两个人在某一刻相拥着永远地死去,再不关心世事的变迁如何,也再不受这无常的苦果。歪头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她又闭起了眼,强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些毫无意义的设想。程南洲却以为是山路转弯太多,引得她又犯恶心。眉宇间不见松泛,额角的纹路因此变得清晰。

    放下腿,起身往她身边挪了几分,长臂一伸,轻扣过她的脑袋,贴在自己宽厚的肩窝里,揉了揉女孩滑腻的下颌,嗓音低沉:“再睡会儿。”总归是些不好的念头,莫名地,一阵酸涩之意席卷上眼鼻,她有些难以抑制地抬手搭上另一只男人放在黑色西裤上,显得格外修长白皙的手背,只有这样肌肤紧紧相贴着,她才能明确自己还没有生出反恶抗拒的厌倦意念来。其实这双手原本也是接近男人固有的古铜色,比寻常的男人都是浅了两分色度的,但是她一次无意间握着他的手时,看着两人分明的肤色,随意嘀咕了声“黑炭!”自那以后,他就会下意识地每次外出时开始注意起戴手套,后来这个习惯也就慢慢养成了。以至于那段时间里,商会上的生意朋友见到他的样子,都不免担心地问候关切一声,私下里也不禁纷纷揣测道,这双价值千百万的“神鉴手”是不是已然废了

    ------题外话------

    禅意悠悠心已醉,一襟明月寄潇湘。初来乍到,诸多无知,还请潇湘的美眉,观客不吝指教!

    我是颜翁。颜,是世间女子姣好的容颜;翁,是男儿在世,当不负一声先生之称。

    男人与女人的交集,是人生不可避免的寻常事,我所想写的故事,就是男女的情感事!

    期待与你们,相见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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